双手在颤抖......

红色，黑色，以及无生机的灰色，眼前的世界被这些颜色填满了。

大地在颤抖，我也在颤抖。此时的我正清楚地感受着，生命力从身体里逐渐流逝的感觉。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抬起头，只剩下一半的视野里满是可怖的景象，而就在这副景象的中央，是一个伟岸的身影，是她替我挡下了致命的冲击。

但，她到底是谁？

***

“喂？喂？我说，睡觉也该挑个地方吧。喂，醒醒！”

感觉到一阵推搡，迷迷糊糊地，我抬起头。拨开眼前的头发，草草整理一下，我终于得以看清眼前的景象

“师傅？”

意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不是别人，正是符华。今天的她似乎显得意外得有活力，人很精神，打扮也颇为时髦。

又来了吗？

师傅平日里是个重传统的人。不做显眼的事情，也不会穿时新的衣服。只是偶尔，她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跳脱，像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一样。

“你呀，就这么趴在桌子上，就不怕着凉吗？到时候生了病，还不是我来照顾？”

“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并不记得师傅什么时候来的圣芙蕾雅，我只记得，自己今天照常在训练场锻炼，结束之后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想着一会儿是不是要去街上买些甜食，然后就，直接睡了过去。

“我嘛，闲来无事，就来看看我的好徒儿，不行吗？”

说着，符华就忍不住伸手要去碰我的角。

我把头一纽，躲开了。在脑袋转动的一瞬，视线扫过师傅的瞳孔。此时她的瞳孔是红色的。每次她的瞳孔变成红色，就会忍不住要戏弄我。对我来说，这也是一大烦恼。当然，刚才躲开的另外一个原因，在于我的角其实是非常锋利的。

扫兴地缩回手，师傅抬手抓住脑后的辫子梢，在手上玩弄了起来。

“我说，今天晚上有空吗？”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哎呀，这么警惕干什么？当然是要带你去个好地方啦。”

看着她一副兴奋的样子，我还是有些狐疑。以前修行的时候，师傅口中的好地方，往往是所谓修行的好地方。别看她平日里云淡风轻，做什么都毫无波澜，在教导我练功这方面却是不折不扣的强迫症患者。比如，在我累到爬不起来的时候拿来好吃的，等我一脸兴奋地看着食物流口水的时候再乘我不备，向我提出更加严格的要求，还要我好好努力。

有这么一位情商总在0和无限大之间疯狂徘徊的师傅，会产生这样的烦恼也是难免的事情。虽然就结果上来讲可能没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但过程却总是令人觉得一言难尽。

“好吧，那么，晚上见？”

“晚上7点，可别忘记了。”

一边欢快地挥舞着手臂，师傅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她约我出去到底是干什么，但，应该不会是坏事吧。

***

坐在装修精致的店面里，我的面前是之前还在踌躇要不要买来吃的甜品，而桌子的另一头则是已经在大快朵颐的符华（？）。

按理来说，作为女武神，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肯定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情，不过既然是师傅请客，那么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怎么，还不吃吗？”

一边晃着手里的叉子，符华面带笑容看着我。这是开心的笑？还是满足的笑？不知为何，总觉得师傅有些不怀好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是很健康的笑容。

拿起勺子，稍稍吃上一口。味道在口中扩散，让人有些不忍下咽。

“好吃。”

“对吧，对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所以......”

果然来了。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和师傅平日里也并不算太亲近。虽然她会是不是地凑过来找我聊天或是拜托我帮忙做事情之类的，但我们的往来并不密切。突然过来请我吃东西，果然还是有所图。

“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查一件事情？”

“唔？”

忙着吃东西，嘴里一时间空不出来。吃得停不下来的我也只好点点头。

“这是事件当事人的电话，详细情况的话，不方便在这里说，所以，怎么说？”

符华递过来的是一张写有号码的纸条。在这个电子设备满天飞的时代，这种联系方式倒是颇显老气。不过一想到师傅的交际圈，这似乎又非常合理。

“师傅还真是会使唤人，我接各种委托本来就是为了赚些外快，这下倒好，师傅的熟人，我可不好意思问他要报酬。”

“所以我才今天特意请你吃东西啊。哎呀，你就别纠结了，你这么能干，多做些又不会少块肉，反正你也比较闲。”

“好吧，那么就拜托啦。”

看着师傅双手合十的恳切模样，我倒是不忍心拒绝了。

话音落下，面前的符华一阵恍惚，像是刚刚睡醒一样显得有些茫然。

仔细一看，此时师傅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颜色。打量了一下自己，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盘子和坐在对面的我，她这才一副恍然大悟。

“是吗？果然是你干的.....”

“啥？”

“啊，没什么，今天是我请客，所以你就随便吃好了。注意别吃太多就行。”

师傅说话的口气又回到了四平八稳的状态。看着眼前狼藉的餐盘，仿佛在怀疑，那么多东西是不是都装进了自己的肚子一样。随后像是在熊孩子捣乱之后来收拾烂摊子的家长一样，露出了一副有些苦恼的样子。

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有“两个”师傅？虽然是同一个身体，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这是至今未解的谜题，不过我倒是无所谓，毕竟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师傅。不管怎样，她都是靠得住的。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骑着摩托车出了门。

在出发之前，我特意用公共电话拨打了纸条上的那个号码。

这也应该算是一种保护措施吧。现在这年头，个人通讯设备固然方便，但却和使用者高度绑定。简单来说，如果用自己的设备来处理委托，若是有心，其他人可以直接通过网络找到源头。反倒是相对有些落伍的公共电话，虽然已经做了设备升级，却依旧和各类私人通讯设备属于不同的网络，追查起来也更麻烦。

对于大多数不怀好意的人来说，这招就已经足够了。当然，如果是官方背景的人，恐怕自己再怎么耍花招也没用。

这次的委托人似乎是师傅平日里一同晨练的一位老人，最近他似乎正在为他的孩子感到烦恼。简单来说，他怀疑自己的孩子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为了避免让孩子直接被抓去坐牢，他就拜托师傅找到我，想让我帮帮忙。

和老年人打交道什么的，老实说来我并没有什么经验。而且我现在这副样子，在那些老人看来，会不会接受不了？该不会把我当作不良吧。

沿着乡间小路，我终于来到了委托人住所所在的村子。

摩托车的轮子碾在碎石铺成的路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即使是隔着引擎的噪音，我也能清楚地听到。路的两侧是茂盛的油菜花，放眼望去，尽是黄绿相间的景象。

曾几何时，我也曾生活在这样一片自然景色之中，而现在，即便身处其中，却依旧和周围有着不可逾越的隔阂。因为我打心底里清楚，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穿过油菜花地，又从一大片水田旁边经过，有些惊险地拐过几个异常刁钻的弯道，又穿过一片竹林，我终于来到了委托人所在的地址。在我面前的是一座三层的小楼。尽管看上去很大，但无论是楼层高度还是窗户的尺寸，都像是城里的楼房的缩水版。显然，这是一座典型的自建房屋。

院子没有围墙，只是一个十多平米的水泥平台，平台的一头是鸡舍，周围还有几只家禽在游荡。院子中间是一颗足有三层楼高的大树。

响彻整个院子的引擎声让这里的主人知晓了我的到来。

对开的木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健步如飞的老人。没等我把车停好，他就已经大踏步来到近前。蹙着眉毛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才决心开口打招呼。

“你就是小符找来的帮手吗？”

他的视线在我的脸上停了下来。没等我说什么，就直接伸出来手。

遮住眼睛的刘海被掀开，头发遮蔽下的眼睛突然暴露在日光下，让我不禁眯了眯眼睛。

“这不是挺好看的眼睛吗，遮住干嘛。像那样可是要把眼睛看坏的。”

在我长出角之后，原本瘆人的右眼，也变成了宝石般晶莹的粉色。因为太过显眼，我反而越发不敢在人前展露。这个老人，倒是出任意料得思维开昂若是换做其他人，多半会以为我是个整天喜欢搞cosplay的中二病。

“额，秦先生？”

“啊，真是不好意思，这也算是我的习惯了吧。”

“习惯？”

“对，我家那孩子，也有过这么一段时间，头发留得再长也不肯修剪，他又不肯去理发店，我也只好自己练了一手剪头发的手艺。”

提到孩子的时候，老人的眼神就变得异常温柔。

“说起来，我还没自我介绍呢。”

“那个就不用了，你家师傅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你是哪号人物，我还不清楚？来，先进屋。”

屋内的环境道还整洁，只是这格外矮的天花板，叫人有些不适应。

屋子的布局颇为传统。进门就是堂屋，中间一张大桌，后面一排半人高的柜子，柜子上面供着财神。财神后面的墙上，则是贴着一张，大红大绿的年画和一副春联。

没有在堂屋停留，他直接将我领到了楼上。跟随他的脚步，我来到了一间卧室。

“这是我家孩子以前的卧室。如你所见，在二十岁之前，他一直住在这里。”

面前的房间里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大小家具都罩上了布，以免沾染灰尘。地面整洁，各种细小物件也都摆放得非常整齐。可以看出，即便孩子不在，秦先生依旧常常打理房间。

“后来他离开家进城工作，虽然很忙，但至少好会回来看我。只是最近......”

“最近？”

“他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工作不那么上心了，回来的次数也变多了，整天一副不愁钱的样子。”

“说不定是他加薪了？”

“不，不可能。他前不久才刚刚换了工作。在新公司连脚跟都没站稳，怎么可能加薪呢？”

转头看向窗外，引入眼帘的是苍翠的树冠，在风中轻轻摇晃。

“所以，你怀疑他用了什么不光彩的赚钱手段？”

“还真是敏感啊。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你抢了先。”

“毕竟这种委托，我也没少接啊。”

“那就好，那就好，总之，万事拜托了。”

***

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可以看得出来，秦先生对他的儿子非常重视。但是这件事背后的真相，若是真的如他所料的那样，恐怕会对他有很大的打击。

在走进那座房子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那间房子里，有着一股独特的气息，那是线香燃烧发出的味道。门口的财神像下面，还摆着一张黑白照片。二楼除去他儿子的卧室，还有另外一间大的，但值得注意的是，那间房子竟锁着门。旁边原本用作储物间的小隔间，反倒摆上了一张床。他会把自己居住多年的卧室特意锁起来，背后的答案也是不言自明。

正当我还在为他感到担心的时候，迎面而来的空气中夹杂的一丝异味吸引了我的注意。

似乎是什么东西烧焦了？不对，似乎还混合着某种莫名有些熟悉的味道。

本来是要在前面一个路口拐弯的，对于不明味道的好奇让我改变了主意，循着味道拐进了附近的另外一条街。

刚刚拐进来，我就立马注意到了，这条只有两条车道的窄路已经几乎被堵得无法通行。刚才问道的气味，也在这里变得越发强烈。

停下摩托车，将它好好停在路边，我打算去一探究竟。

费了不少功夫穿过围了好几层的围观者，钻到了里面，我终于得以知道，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三层高的商铺小楼，从顶楼开始，外墙上破了一个大口子像是被什么巨大的生物抓过一样。至于那越发浓烈的气味，似乎是从房子里面散发出来的。

这种情况，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对，那是我之前处理的另外一个委托那次我遇到了变成崩坏兽的人类。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我大致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这次也是同样的情况......

店铺外面已经围上了警戒线，在里面忙前忙后的警察见我上前，就立马凑了过来。见状我赶紧拿出证件。

“哦，是女武神啊，来的这正好，这里有些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

虽然我知道这像是在装傻，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像这样的损坏能在不惊动天命的防卫网的情况下悄然发生，这一点本身就足以让人警觉了。如果擅自把推测说出来，这些一辈子都没见过崩坏兽的人，恐怕会产生恐慌。

“是的，进去的同事都病倒了，我们怀疑......”

“是崩坏能泄露？”

“对，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畴了。手续我们稍后会补办的...所以，拜托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只好答应。

转身走向店铺已经被弄得不成样子的大门。上下打量一番，我才猛然发觉，这里似乎

根本没有开门的必要，因为周围的墙面都已经完全消失了。

一脚迈入店铺，像是突然有人在鼻子里塞了一把薄荷叶一样，在强烈的刺激之下，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越发敏锐。这里，竟然有这么高的崩坏能浓度。在崩坏灾害已经绝迹的现在，这种浓度的崩坏能已经相当罕见，基本只有在藏有天然崩坏能结晶的地区才有机会出现。而且，这样浓度的崩坏能，竟然一点都没向外扩散，这一点也着实令人惊奇。

店内一片混乱，家具倾倒在地，瓦砾铺满了靠近店门的全部地面，原本实木的地板，现在也变得残破不堪。就在这一片混乱的中央躺着一个人。

“喂！能听到我说话吗！喂！”

碰了碰躺在地上的男人。那个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周身没有外伤，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正在被崩坏能侵蚀。

看来，事情开始变得麻烦了。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我还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机，拨通了天命本地事务所的号码。

这是难得的涉及崩坏能的案件，而且还随时有着危害扩大的风险。碰到这种情况，我也不得不借助这里的天命支部的力量。

***

“这不是露西吗？今天你怎么想到要好好工作了？”

天命派来的人终于到达了。这里一共出现了三名伤员，两个警察，一个店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崩坏病症状。前来协助处理的，除了负责善后和医疗的后勤部成员，还有我的一位同事。

“你就饶了我吧，艾玛。我又不是自己想要闲着没事干。总部一直不给我派任务，我自己找点事情干不行吗？”

眼前的这位皮肤黝黑的女武神是我的同事。别看她这副长相，她可的确是个土生土长的神州人。她是我在本地事务所的后辈。虽说是后辈，但她丝毫看不惯我整天懒懒散散的做派，而且也并不喜欢我私下里作为私家侦探活动的行为。

“是，是，你说得对，喏，这是本次的受害者名单。”

“欸，怎么这么长？不是只有三个人吗？”

“这种事件已经不是第一起了，到现在为止，前前后后，已经发生了三四件了。受害人数也已经积累了这么多，而你却在整天摸鱼。亏你还是前辈，就不会自己找事情做吗？”

哎，年轻人还真是精力旺盛。话又说回来了，像她这样喜欢主动加班的人，倒还真是难得一见。

一边翻看着名单，我还一边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在碰触到那个昏倒的店员的时候，我率先注意到的，不是他伤得有多重，也不是他伤在哪里，而是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现在的我对于血腥味变得非常敏感，以前还会觉得恶心，现在反倒......虽然不想承认，每次闻到，机会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像是某种本能，又像是某种欲望。

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名单，在一番浏览后，我也是一头雾水。

受害人的身份多种多样，出事的地点也是五花八门，光是这么看，还真没有什么头绪。

看来，还需要更多的情报。

***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我才得以从各种事务中脱身，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被艾玛追在后面跑前跑后，还真是叫人疲惫。

夜晚降临不久的街道上，白日的气息还尚未褪去，来来往往的人流也依旧很多。街道上很平静，一切都一如往常。

到了一处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灯的我还在欣赏着祥和的街景。

就在这时，我猛然注意到，有人正站在十字路口。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赶紧就地将车停下。并没有理会后面的鸣笛，直接打算上前查看。就在这时，浓烈的崩坏能扑面而来。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那人身形崩溃。像是放在微波炉里的爆米花一样，他的身形开始膨胀，变形，最会化作了一头足有七八层楼高的战车级崩坏兽。

看着块头，足以我在我见过的崩坏兽中排进前列。

这种体型的巨兽，按理来说，只会出现在崩坏能浓度极高的区域，因为这样的崩坏兽，光是维持活动，就需要消耗巨量的崩坏能。正是因为这种特性，有此等体型的崩坏兽往往只会伴随着律者的诞生而出现，能见到这种崩坏兽的人，即便在女武神中也是少之又少。

但这里是圣芙蕾雅的市中心。就算是在大崩坏时期，也是可以几乎免于任何崩坏灾害的绝对安全区。然而就是在这安全区之中，却出现了如此惊人的存在。连我自己都已经非常吃惊了，更何况是那些一辈子都没见过崩坏兽的市民呢。

来不及犹豫，我就已经踏步上前，挡在了崩坏兽和身后的市民之间。

庞大的崩坏兽发出骇人的吼叫。没等它有进一步的动作，我就已经冲了上去。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这大家伙再前进半步。

***

在崩坏兽出现的那一刻，浓郁的崩坏能就已经弥散开来。

在路口等红灯的人们，没等他们发出惊呼，崩坏能就已经侵蚀了他们。离路口最近的人们很快就出现了不适症状。

看着背后仓皇逃窜的人们，露西暗自祈祷，希望他们逃得快一点。

当然，崩坏兽可不会等着人们慢慢逃跑。它举起巨大的前爪，朝挡在它身前的露西袭来。面对崩坏兽的攻击，露西没有躲闪。一跃而起，她就已经到了崩坏兽的上方。

一个漂亮的空翻，露西在崩坏兽的屁股后面轻巧落地。

笨拙的巨兽有些发懵。它刚准备转身，就在它抬脚准备挪动时，露西冲了上去，一拳砸在了支撑它重量的前腿上。

一时间，中心不稳的战车级崩坏兽踉踉跄跄，有些站立不稳。

这样一头巨兽的每一个动作，就已经足以让周围地动山摇。此时路口附近的震动，已经堪比真正的地震。

失去平衡的崩坏兽开始向一边倒下。轰的一声，倒下的崩坏兽让周围的沥青路面都化为了齑粉。由于路口空间狭窄，路口的购物中心外墙，也被砸了个稀碎。墙体消失，露出的建筑内部甚至还能看到倒在地上未能即使撤离的人。

没等露西多做反应，摔倒的巨兽就开始缓缓站起。它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很显然，破碎的瓦砾并不足以伤到它。

一边是随时都能带来毁灭的巨兽，一边是尚未撤离的无辜市民，这种危机的状况让露西越发着急。她不能放着那些人不管，但她又不禁怀疑，自己真的能在保护所有人的同时解决这一切吗？

从地上捡起一块硕大的瓦砾，抡起手臂，露西将它朝着崩坏兽的脑袋扔去。

“喂！傻大个，看这里！”

在巨兽面前，本就身形娇小的露西越发显得如尘埃一般渺小。崩坏兽并没有因此转移注意力，只是缓缓起身，将头转向已经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购物中心。

该死！

露西暗自叫苦。她能听到人们的尖叫与哀嚎，她能听到被波及到而受伤的人们的呻吟。同时她也正看着，完全忽视自己的巨兽正朝着无力反抗的人们伸出毒手。

没有任何犹豫，露西顺着崩坏兽撞出的口子跳进了大楼。

来不及所想，她抓起来不及逃跑的人们，一个个地扔向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入口。已经顾不得他们到底能不能从那里逃走，光是让他们免于被踩成肉泥的下场，露西就已经全力以赴了。

身后的崩坏兽疯狂地破坏着建筑。在庞大的崩坏兽面前，购物中心的楼板如同花生外壳一般脆弱。

一个踉跄，露西摔倒在了不断颤动的地面上。眼看着瓦砾如同雨点一样倾泻而下，顾不得疼痛，她拼命站起来，试图徒手抵挡。等到她将所有的砖块碎石悉数打飞，没有丝毫喘息，迎接她的就是崩坏兽的大脚。

瞟了一眼身后，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几个人已经吓得腿软，瘫倒在那里，像是离了水的鱼一样。

就这样，面到惊恐的路人，眼睁睁地看着尺寸堪比一辆卡车头的大脚压在了女武神已经被弄得鲜红一片的女武神的手上。竭力支撑的女武神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正当他以为要彻底完蛋的时候，一幕更加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

下半身已经被按进地里的女武神在重压之下缓缓站起。一阵骇人的咆哮穿透了周围一切混乱，让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一时间汗毛直竖。

下一瞬，又是一阵轰响。谈到在地上的路人彻底失去了意识，视线也陷入了黑暗。

***

十分钟后，天命的女武神们才姗姗来迟。

一路上的混乱和四散奔逃的人们阻滞了他们的脚步。从目击者那里得到的证言散乱而破碎，让她们对真正发生的事情感到一头雾水。等到她们好不容易到达现场，眼前的景象，让她们立马意识到，自己远远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整个十字路口到处都停放着无人看管的车辆，整个路口的路面已经被碾得不成样子。在这一片混乱的中央，高耸着的是一头巨大的战车级崩坏兽尸体。在周围灯光的照耀下，阴影交错之间，气氛也越发让人觉得阴森。

在这尸体的背后，是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的购物中心大楼。而比起不成样子的建筑残骸，更加引人注目的，是正站在崩坏兽尸体顶上的东西。

带头的女武神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并不是因为恶心，而是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震撼。

在夹杂着瓦砾的一大堆崩坏兽组织当中，匍匐着一个半人半龙的身影。

前来调查的女武神正准备上前，那“怪物”转过头来，用一双人类的眼睛看着她。

突如其来的凶狠视线让女武神浑身一颤。然而正当她摆出架势准备迎战的时候，对方却已经倒下。

低头看看，脚下的地面上似乎沾上了什么液体。

滴答一声，从面前一处凸起的瓦砾上滴下一滴。眼疾手快，前来调查的女武神用护腕接下了那一滴液体。

白色的护腕上多了一点嫣红。没错，那是血，是人类的血......吗？